垃圾只是放错了的资源,分类越细致就越有价值,但长期以来,受限于收运量难成规模、分拣场地紧张、收运及分拣成本高等问题,一些低价值可回收物的收运处置成本倒挂,陷入没人收运更没人分拣的尴尬。
近日,上海市区首条可回收物精细化分拣流水线在杨浦区民星路上的厂房内投运,设计分拣能力为180吨/日。来自杨浦等区的可回收物在这里经由半自动人工分拣流水线,被细分成近40个品类,分别压缩打包后,直送有资质的再生资源加工利用企业,变废为宝。
旧衣物分成15类,价值可翻三番
8时30分,记者跟随一辆满载的中型集卡,从军工路上的两网融合中转站来到民星路上的“爱分类爱回收”可回收物分拣打包中心。工作人员打开车后盖,将一袋袋打包好的可回收物过秤记录,随后解开袋口的绳结,将可回收物倾倒在料坑内。料坑另一侧的传送带慢慢转动,将鱼龙混杂的可回收物送至“二楼”。在那里,20多位分拣工站在传送带两侧,把自己负责分拣的三到四种可回收物挑出来,收纳到身旁的“精分袋”内,或者直接投掷进附近的下料口。传送带的尾端,则是挑剩下的杂质,作为干垃圾收运处置。料口底部的坑位内停放着移动式收集框,收集框快满的时候,由专人推至流水线后侧的打包仓库。各种可回收物被压缩成紧凑的立方体,等待运往下游。衣服、纸板、硬塑料、泡沫、PET瓶、HDPE透明瓶、HDPE杂色瓶……记者数了一下,厂房内共有17个坑位。“这只是第一道粗分。”爱分类爱回收上海末端运营主管李成华介绍说,近期收运量比较大的可回收物才会有固定的坑位,其他收运量比较波动的可回收物暂存在二楼的“精分袋”内。比如衣物和纸板,是目前源头收运量最大的两类可回收物,各占总量的三成左右,因此最靠前的两个坑位属于它们。
有些可回收物经过第一道粗分,已经符合末端处置企业的收购条件,有些则要进入第二道细分流水线,才能彻底“脱胎换骨”。
比如PET瓶,经过脱标机,将分为瓶盖、瓶身和标签。又比如衣物,经过两条人工流水线,分拣为夏装、冬装、牛仔、羽绒服、毛衣毛线、毛绒玩具、丝绵被、拉链、床上用品等15个小类。“分类和不分类,价值大不一样。”李成华表示,不分类的衣物叫“统货”,目前市场收购价1000多元/吨,细分后,上述15个小类里最普通的品种,收购价也至少能翻倍;价值较高的棉被内胆,可以卖到1万多元/吨。价值之所以能提高这么多,就是因为通过分类,可回收物的状态能达到末端循环利用的要求。比如,拉链拆解下来的金属部件可提炼铜;腈纶类织物可提炼化学原料铵盐。棉类织物裁剪处理后,可以直接作为工厂等地的机械设备清理布。棉毛、绵纶、涤纶类等织物,破碎、清洗、烘干,再开松、分梳,加工成农业保温材料、建筑和工业隔音材料、填充材料、无纺布等,也可以加工成再生纤维、聚酯原料、再生棉帆布,重新用于纺织品生产。
精细化分拣成本高,如何应对?
分拣的人工成本,让许多可回收物中端企业望而却步。据记者观察,目前上海具有精细分拣功能的两网融合场站仍是少数,大多资本只介入可回收物的收运,且因为趋利,只收运对精分程度要求不高但价值较高的可回收物,诸如金属、纸板等。为何杨浦区这家可回收物分拣打包中心“敢”这么细分?
首先是回收量要形成规模,才能“薄利多销”。
爱分类爱回收CEO陈静晔透露,该企业在上海铺设了近3000台智能回收机,平均每天收集可回收物200多吨。智能回收设备的投放达到足够规模,不仅可以分摊掉一大笔硬件成本,还可以确保稳定的可回收物回收量,在和下游议价时更加从容。只要初期资金充裕,大规模投放设备,可以降低硬件成本,并通过较高的收购价吸引到更多投放者,但伴随可回收物收运量的不断增长,收运成本也在快速增长,成为智能垃圾设备投放后最“烧钱”的部分。“每次收运时,能否让车少跑一点路,多载一些货,这些细节决定成败。”陈静晔表示,公司开发了物流精算系统,借助大数据来精简物流和人力,比如优化收运车的线路,出车一次可以尽量覆盖更多的小区、尽量满载而归,从而降低运维成本。一项数据显示,爱分类爱回收的司机过去日均只能从智能回收设备收运约30包可回收物,“精算”路线后,收运效率提高了一倍多。就算有各种降本增效的手段,但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中转、分拣场地,可回收物的精细化分拣只能是纸上谈兵。上海寸土寸金,能用于可回收物中转、分拣等用途的场地更是有限。爱分类爱回收就将杨浦的可回收物精细化分拣流水线设计成了“双层式”,为未来其他的精细化分拣设备腾出空间,同时提高了分拣和转运的效率。
这还需要政府部门和企业的共同努力。在杨浦区的支持下,爱分类爱回收的两网融合中转场站已基本覆盖该区的大多数街镇。如果没有中转场站,该区域内可回收物的短驳成本至少翻一倍以上。在杨浦、宝山等区的支持下,该企业还在这两个区各设置了一个可回收物分拣打包场站,实现了可回收物就近收运、分拣后送至外地循环利用的“闭环”,这进一步降低了企业在中转和分拣场地之间奔波的物流成本。
来源:上观新闻 |